[Gordon] 第一次的柬埔寨之旅

或許是因為包括了罪惡博物館吧(S-21,監獄),我想這篇心得會有比較多的黑暗面,如果說TAOM那篇是明亮而溫暖,這篇可能就是有些許沉重;但也是我的所見所聞和感受,畢竟人生與世界本就不是時時刻刻都開心而光明。但這篇同時也囊括了TAOM以外的所有日記,也有我去之前的波折和回來之後的感覺,算是比較綜合性的。

從去之前開始說吧,在大四畢聯會結束時,我找到自己的興趣和方向,決定念傳播新聞所,當時對這部份還是充滿未知,比較明確的是我覺得需要帶給自己和周圍的人快樂和幸福的感覺,這個想法是從畢聯會時,希望給畢業生一個美好的畢業回憶而來,我能創造他們的一個回憶,儘管當時我未必是成功的,但我仍踏出了這一步。大五在準備考研究所同時也要修快五十個學分,沒辦法,被當太多了,而考研究所因為戴然的關係,開始有更多熱情和想法,其中也包括志工的參與,升碩一的暑假因為還在暑修(差點畢不了業),所以沒機會參與;直到升碩二的暑假前,我有機會可以實踐我想做的,這也是選擇我想走的路以來第一次真的有機會能夠實際付出。

在一開始時我是看到伊甸的招募,是整個歷程的起頭,而之所以想選海外志工,是因為我一直想到世界的另一端看看,這一端未必是離台灣最遠,但要離我原本的生活最遠,能讓我感受到一個完全不同的環境與生活,海外志工在這部份會有比較多體驗,在伊甸的招募要用抽籤的,當時我選的地方包括青海、四川等內地,另一方面我還找到了一個Acard,也有到雲南和柬埔寨,而姜老師這邊是透過元智大學課外組的如玉姐介紹的,在我大學時姜老師已有來元智演講過,如玉姐也認識,所以我也列入考慮範圍。

有趣的是,當初姜老師是我最後一個選擇(感覺甚至有點是不得已的選擇),因為我本身比較想去伊甸的中國內地,而姜老師這邊因為決定時間可以比較晚,一方面那時在行程跟內容上這邊的資訊我不是很了解,所以一直沒有把這部份列入最優先的選擇。再加上七月初已經預定要去上海,時間上也是一個考慮的點,為此我還一直問丸子、米蟲跟丹綺,最後的結論是,伊甸就抽看看我最想要的那幾個地方,都沒有就去柬埔寨或Acard。這邊要說的是,我沒有信任何宗教,但我一直相信所謂的註定跟命運,我知道不論我做出什麼選擇或去到哪,一定有一個我要去的理由或原因,而我在那也一定會得到些什麼,這是註定的,所謂的命,就是我其實已經註定要到哪了,所謂的運,就是到那後我能得到什麼、得到的多或少,要看自己如何去投入了,這個觀點應用在我所有生活或決定上,我始終能驗證,不論如何決定,我最後都有得到那個原因,喔除了愛情!但這不在本篇探討範圍內。

光是廢話行前就廢話真多,可想而知伊甸我沒抽到,在費用跟時間考慮下我決定姜老師的團,接下來跟大家差不多,就是說明會跟行前會,但一直到出團前,這件事我都沒有太去關注,因為工作跟課業的事也很忙;就算到出國前一天,我也隨便整理行李,柬埔寨對我,只是知道那是一個很落後的地方,這次的行程,我印象中只記得會要蓋房子,而對於他人問我去那做啥,我也都一律回答蓋房子,老實說,我在上飛機時,都還感覺不到自己要去當志工,真的蓋的到房子嗎?

領隊戴老師是很Free的一個人,也是一位大眾搭訕王,從中國人到台灣人到空姐到當地人到泰國人到歐洲人到美國人到山頂洞人到愛斯基摩人到外星人他都能聊都能變魔術都能搭,因為他也是第一次去,不是每件事都非常了解,有時我們也會需要自己問或處理,下飛機到上車時一切安好,第一次我覺得未來要靠自己加油,是車子開到暹粒時,司機跟全車沒有一個人知道要去哪,還滿好笑的,司機把車開到客運公司,然後才叫會說英文的問我們要去哪,在一翻電話跟翻譯後我們才終於到了教堂。前兩天(包括吳哥)的行程,我們其實跟觀光客差不多,除了玩,就是問前一梯的哪好玩哪可以買東西,喔對了,我就是在這時打定主意要買飛鼠褲的。

水上人家可以算是一個開始,因為四方報的張正在我去之前,有跟我說希望我可以找看看當地是否有越南人家,做個報導,也給我幾十份四方報當拌手禮,一開始我還真有點懶得弄,大概是觀光客當習慣了,有點忘記自己來做啥。但到了教堂後,熱血的本性還是出來了,我開始纏著問神父關於越南人家的問題,果然這邊幾乎都是越南人家,我也請神父代為翻譯,讓我了解這些人家的狀況,其實也不難,當我把四方報拿出來給他們看時,只要露出喜悅驚訝或開心表情的,不用說一定是越南人,而自然我就會把報紙給他們,他們也會很開心的開始翻閱,雖然報上內容多半是台灣越南人的新聞,但也有少部份越南新聞,而他們看到自己國家的文字,心情也想必很不一樣吧,這時我才比較能體會張正在幾次演講時說到的一些事,原來在別的國家看到自己母國的文字,感覺是真的很不一樣的。於是我繼續向神父請教相關的問題,詳細內容就看我的報導吧!總之,從這裡開始,我漸漸有種來到這個國家,要開始認識跟融入他們的感覺,吃完中餐時我跑到他們廚房去,原本想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洗碗,但他們說不用沒關係,還請我吃了一碗麵哈哈,還滿好吃的,吃完我就坐在廚房休息,看看這裡的環境跟這裡的狗,還有划到這來做買賣的水上店家。

嗯,吳哥部份我真的沒啥想說的,有啦他們分工很細,女生開餐廳男生開嘟嘟,小孩在路邊賣東西,但關於小孩賣東西這件事,我們到金邊後有吃一家餐廳Friends,這家餐廳旁是一個收養中心,收養一些流浪街頭的小孩,並教育然後協助他們長大找到工作自力更生,餐廳本身也聘用一些學生當員工,詳情可以看http://www.childsafe-international.org/。在這家餐廳時我看他們對這單位和相關的資訊看了很久,比較有感覺的是,他們說其實幫助這些路邊的小孩的方式,就是當他們跟你要錢或跟你賣東西時你不要接受,尤其是賣東西,一旦你買了,他們就會覺得這個方式是賺的到錢的,就會開始惡性循環,雖然吳哥賣東西的小孩有些可能是一個家庭,但也有很多是從小就被拐來賣東西的,即使是家庭,讓小孩來賣東西也是不對的,雖然我們會因為同情心或愛心而購買,但這樣也只是短暫的幫忙,常久來說只會讓他們更陷入這樣困苦的環境。在吳哥時,有年齡非常小的小孩來兜售,也有人不跟他們買卻好玩的跟他們殺價,殺很誇張的價錢…我感覺的是這些小孩或許還不知道什麼是買賣,就要出來賣東西,沒有任何道理可言,他們要靠著觀光客的同情來做生意,但他們之中有幾個人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背後操縱的那些人,雖然我們也可以說這些人沒有良心,讓小孩出來工作,但某種程度他們也是為了生活,他們也是被欺壓和剝削的一群,這個結構下,大家都是為了生活,只是結構越下層的人越辛苦,也越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是這樣生活,我認為最難過的並不只是這些小孩要這樣工作,而是他們連問為什麼或懷疑的機會都沒有,當我們為他們感到不公平時,他們確不知道這是不公平,連自己都不覺得不公平時,誰能幫助他們?我在社會學,在政治經濟學學到的東西,包括社會結構、權力結構、社會福利等等所有的理論、概念,在這裡都得到了證實,那些東西全部變成一個真實的畫面在我眼前,然後我只想跟這些理論說:「幹!去死吧!」。

再補個幹!

其實在水上人家當天早上,就有父母來教堂,小孩在樓下玩,而我們一早也陪這些小孩們玩,他們是比較幸福一些的,可能有機會上學,也能開心的玩,很明顯的可以感覺他們和賣東西的小孩的不同,他們眼神是閃爍的,表情是快樂的,即使走起路來,也是活潑的,陪他們玩自然也是很開心的事,但很可惜的是,這個國家並不是每個小孩都能如此。教堂生活比較特別的是用餐時,要自己端東西自己打掃自己洗碗,大家都很願意幫忙,感覺像是搶著洗碗,但這裡和TAOM洗碗不同,這裡的水是自來水,洗的時候大家比較慢慢洗,但在TAOM,洗碗只有三到四盆水,第一盆過髒碗,第二盆是洗碗精,第三四盆就是過水洗淨,從洗十個到洗百個碗都是如此,以至於洗到最後其實水也很油,但他們水不足,這也是無可耐何的事。

另外因為是隊長,有些東西要負責,大概就是溝通跟傳達,所以從教堂到TAOM到農場,都要跟當地負責人溝通,我終於知道英文有多重要了,雖然大概都聽的懂,但表達上我沒辦法很快很迅速的表達我想講的。另外就是寫給TAOM的信,原本是交給BOSS的,但不知道為啥被另一組的看了還幫我改了,好像是文法太爛吧!英文真的很重要呀!另外有兩件事我覺得自己有很大的責任,一是給修女的物資,二是日記本,我們當初在分物資時,拆了兩個箱子內的物資,因為這兩個箱子我一直沒有印象是我們帶來的,所以一開始有問之前延回的人,但也沒有人知道,而且我問的時候已經拆了也分了,所以就沒有再去追,信的部份我一開始也注意到了,有稍微留意然後放在旁邊,但最後還是不見了…這件事我一直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因為我都有注意到,若我能再留意一下,多問一句,或許就不會把信弄不見,因為我後來有和TAOM通信,所以我也很能理解信不見真的是很難過的事。再來是農場日記本,原本應該交接給下一梯的日記本,因為組員沒寫完帶在身邊,就一路帶到金邊了,我原本應該記得提醒她交還,但也忘記了,雖然沒有不見,但也還是出包,這兩件事是我一直覺得比較自責的事,也讓我學到,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或小東西,其實真的很重要,如果我們願意多花一點點時間去注意或關心,或許就能幫到很多人,希望我能僅記這一點,一秒鐘的決定或許就影響了很多人跟事,相反的,若我因為一時的不注意或不關心,也會有人因而難過或失望,這讓我想到蝴蝶效應,我們看似微不足道的舉動或改變,會帶來多大的變化!

MC是德雷莎修女的機構,收養了一些孤兒等等,在從TAOM回來的當天下午我們前往,這裡的小孩比較特別的是會希望你抱他們,但在去之前美香姐也囑咐過,雖然抱他們很好玩,但一旦我們離開了,那裡的人未必有時間跟人手抱每個小孩,太過讓小孩們依賴不一定是好的。在MC 待的時間並不長,但這裡我倒想到,如同美香姐所說,孩子們依賴慣了就會習慣,這裡的孩子長大都有自己的路,但對他們來說這裡的環境還算可以,雖然失去父母,但生活上有人照顧,而像Friends的地方也是,在照顧後會有漸漸的教育等,的確,看起來很妥善,的確,這看起來對孩子們來說也比較幸福,但在柬埔寨並不是像台灣一樣是個你努力找工作或者努力工作就能好好生活的地方,有時我在想,那些從小賣東西做買賣的小孩,長大後是否會比較容易生存在這個社會上。很現實的是,當你在被別人抱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學怎麼去賣東西,怎麼去討價還價,雖然我想告訴你這個世界應該是美好而幸福,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而這個國家更是如此,正當的賺錢之道機會有限且得到有限,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才是真的,就像我自己在掙扎的,雖然參與志工時我很開心能幫助到某些人和認識他們,但我更清楚實際的問題是我越有權力時我才能改變越多,現在的我能做的就僅僅只是這樣,唯有得到更大的權力,爬的更高,才能做到更多,但當我有了權力爬到很高的時候,我真的還能跟現在一樣擁有自己最初的理想嗎?

我的碩士論文最後決定寫五都的台南市的競選傳播,我自己也很訝異會接受胡幼偉的邀約,一方面我覺得該快點畢業了,不需要拖太久,我該早些去做我該做的事了,一方面我發現這或許也是一個看看權力核心的機會。所謂的權力,就是政治與經濟的力量,經濟的力量來自企業體等等,現在或是未來的工作我應該會慢慢有機會看到其權力,但政治的權力核心我不一定有機會能遇到,我想這可以是一個機會,雖然不一定能進到最深處或看到最深層,但至少是一個契機,畢竟平時或一般狀況下不常有這樣的機會,進到這些的核心後,我想看看他們到底掌握多少權力跟資源,是否真的要爬到那樣的地位,才能做的更多。

農場的幫忙其實超Free的,除了蓋房子,就是簡單的務農,非常簡單而且輕鬆,加上休息時間非常長,所以我們其實沒幫到什麼忙,像可樂說的,其實就是生態體驗營,但這邊美香阿姨跟我們聊過,其實他們的一些農耕技術或方式很沒有效率,花蓮阿姨在幫忙的時候也常說這應該怎麼種,那應該怎麼養,所以他們的收成或品質遠比不上台灣的種植,當然有些是因為當地的環境和氣候因素,但整體來說他們的技術是比較落後,而且工作也很free。這邊我沒有太多的想法,但有一點感受的比較不同,這也是我回台灣後的感覺,就是一個生活的節奏,在台灣我從小到大的生活都是充滿效率而且是有時間表的,這點在我小學國中最明顯,因為再興真的是超級軍事化管理的學校,每天照表操課,加上有升學的壓力,所以非常有效率的管理學生,雖然到附中後比較輕鬆,但升學的壓力仍很大,很多時候做事都強調要有效率跟節省時間,就連算數學題目都不時講求要快速求解,但在柬埔寨時,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午休到兩點起床我們可以拖到兩點半,預計的時間可以隨時改,行程可以自己決定,一切都很隨性,我從來也不用帶錶,反正看太陽位置大概在哪就知道現在大概是哪時,可能下大雨時要帶一下錶因為看不到太陽,總之,這是一個不太需要效率跟快節奏的地方,所以我剛回台灣時有點不習慣,尤其騎車時,不習慣速度,也不習慣紅綠燈,不習慣衝來衝去的車子,所以我好幾次差點撞到,因為我轉彎轉太慢了!這樣的節奏我到現在都還有些不太習慣。

交接給下一梯時,其實我滿興奮的,尤其旁邊是芊穎,我就一直跟她開玩笑,這次能認識到她也很幸運,TONE調很合,她真的超白痴的!但她都會一個人跑來跑去玩,很屌!交接時其實最想告訴下一梯的,是想讓他們知道,到這後,你投入融入的多少,就會得到多少,在台灣,不論你是教授還是退休的媽媽,到這後都是過一樣的生活,退休的媽媽(像花蓮阿姨)即使年齡很大了,或許不會說英文,但卻比我們更能投入這裡的生活,也比我們年輕人能做的更多;即使學有所長的專業的教授,在這也不需要學術研究跟發表論文,一樣是洗碗跟務農。

Whatever,不論你是誰,到這都是一樣的,你無法接受這裡,就會覺得一切都很不習慣,一旦你敞開心胸認識這裡,一切都會讓你值得去體會,即使是小小的昆蟲、螞蟻,你也開始會猶豫要不要就這樣隨便踩死他們,萬物都是你的朋友,對了,在這另一個體驗是,跟大自然做朋友,這裡雖然有手機,偶爾有些地方有網路,但科技還不是這裡的主軸,大多數地方,都是原始的,當然在TAOM跟農場這種感覺比較明顯,但你會發現,你跟人的距離近了,跟土地跟自然的距離也近了,穿鞋子感覺反而不方便;湯裡面有蚊子,那只是蛋白質多了些而已;壁虎跳到你身上,喔他等等還會再跳過來一次,放心他還會跳走;蜘蛛,在他沒毒你之前你們應該和平共處;蒼蠅,我看算了吧!怎麼趕也趕不完;我曾說我們過去看成理所當然的一切在這都是難能可貴,同樣地,我們過去認為不可思議或無法接受的,在這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這些理所當然你會發現讓你更了解自己也更了解自己是在什麼樣的世界中,你並不是無法接受那些,但你的環境跟你的教育讓你排斥那些,這樣講好了,到底是誰告訴你,出門一定要穿鞋的?或看到蚊子就要打的?喔對我還真沒看過這兒的人打蚊子,大都是蚊帳而已。

最後的部份應該就是監獄吧,位在金邊的S-21,世界聞名。在來柬埔寨之前我只大概知道赤柬、紅色高棉,詳細內容則不清楚,進入S-21後看了一些,回台灣後因為有些地方不懂,又查了一些資料,才對這斷歷史比較了解。簡單說,在1960、1970年代或那幾十年,東南亞國家包括越南等都陷入共產主義制度的戰爭,除了越戰,柬埔寨也因為共產主義思想(其中也有毛澤東思想)者的出現而引發政變、內戰,赤柬指的就是那時期柬埔寨的當權者,以波布為領導,奉行共產制,在國內也推行類似毛澤東文化大革命、人民公社的制度,使得全國經濟崩潰,人民也相當痛苦,但比較嚴重的是波布在清理敵人這部份接近瘋狂,甚至針對自己內部的一些忠實幹部做肅清,稍有嫌疑(有嫌疑就是他覺得或有人覺得你有嫌疑)就會被逮捕審問然後處死,S-21就是那時關及審問這類犯人的地方,犯人在這被嚴刑逼供,都會因為受不了而承認(雖然他沒做過),然後被逼供出更多無辜者,於是更多無辜者被抓進來,再供出更多人,直到後來洪森借越南軍隊之力攻打回金邊,這些事情才被公諸於世,赤柬也在人民抵抗和越南軍打擊下垮台。

這段歷史是柬埔寨人的惡夢,他比中共早期的統治要恐怖的多,而在看了相關資料後我也知道,目前S-21管理者是當初七位幸存者之一,而裡面一些畫著當時狀況的油畫也是一位目前住在國外的幸存者之一。這裡除了有受刑的照片,一些工具或牢房也都保存了,牆上更可以看到快淡去的血跡,參觀時一旁有韓國人導遊還讓遊客約十人擠到一間牢房,體驗當初他們被困在這時的感受,照片也有當初被關進這的人的照片,他們都沒有名字,但都有一組編號,而最後一間房間陳列的則是當初被處死的人的頭骨,頭骨上清楚可見的是一個槍彈孔。到這邊的感覺會是一種非常沉重的壓力,會有一種快窒息的感覺,在一封當初被關到這人寫給家人的信寫到他被懷疑是CIA間諜,他知道自己應該會死。進到每間房間都是一種無比的沉重,甚至會阻礙你去思考,在這裡我沒有思考他們為何這麼慘或為何受刑,你只是不斷的看著這些記錄,然後越來越覺得很陰暗,即使在參觀完,也只是覺得人被掏空的感覺,一時間腦子也無法運轉,只是覺得自己沉沉的,如果真的要我說有什麼感想或心得,我完全沒有,我能寫的只是描述當下的一些感覺,像是做了一個惡夢,雖然不會被驚嚇到或一直做這個惡夢,但當時那種感覺你也不會忘記,一個充滿黑暗的地方,我認為不只是照片或陳列的物品帶來的感覺,有時我會覺得這裡給人這種感覺,是因為那些死在這或曾在這受刑的人,當時他們的痛苦、慘叫或一切一切感受都留在這,然後累積了上千上萬人的痛苦後,這裡唯一有的就剩這些,不斷的不斷的痛。就像是你走到太平間或殯儀館,充斥的那些氛圍就是往生與死者,走到戰場,就是充滿血腥和恐懼,一個地方一個場域的感覺和氣氛的確會受到這裡發生的事存在的人所影響,而且會不斷累積,甚至會無法抹去。

喔對了,要說一下我過海關時因為體溫太高被攔下,同時因為體溫遲遲未降,最後被抽血去驗,他們還我一個蚊帳跟隨行杯,隨行杯上寫過關後,還有一關!真是冏!!!驗血報告這幾天會出來,希望沒事,這幾天也收到衛生局的關心電話,其實回國當天晚上就去看醫生了,大概是沒事,因為體溫也降了。

現在台灣的時間是半夜三點半,我人在台南,回台灣後,在台北時有些不習慣,到台南時又想起一些在柬埔寨的生活和感覺,不同的是台南處處都有電,農村也都機械化,雖然田很多,但一切都已現代化。而回台灣後比較常想的,就是那裡的生活,簡單而樸實,台北的繁華或各類豪華的食物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夢幻,另外就是和姜老師談到如何長期的幫忙TAOM,以及下次是否有機會再去,我自己能做的,就是寫信並寄一些英文的書、文具給他們,我記得我給他們名片時,他們看到email,說他們沒有網路,我當下差點說你們以後會有的,但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有電腦跟網路,有沒有可能他們一輩子都無法用到呢?未來我可能會到更多國家,認識更多人,在我這一生,能夠幫助到多少人,我所謂的給人幸福與快樂,能做到多少?其實比起他們,我對自己的未來更是充滿未知,因為我看見了他們認識他們了解他們,卻才發現自己無能為力的地方太多太多,即使有時我認為自己很強,覺得自己成長的很快,但離我要完成自己想做的卻還是很遠,就像我自己問自己的,是不是應該爬到最高有了權力,才能真的做到自己想做的,我沒有答案,我只是知道,在有答案之前,一定會有很多事我一定會做到經歷到,很多地方我要去過,就像TAOM一樣,它已經在那等著我去認識,而我也照著命裡註定的去到那了,接下來的運是我該如何從那學到我要學的。運氣很好的是,我問了自己很多問題,質疑了很多,也常常不知所措,但每當我的熱情或夢想開始有所動搖或是淡下的時候,總是有人或事或地方讓我想起自己應該做的,讓我的熱情不斷的去燃燒,就像在水上人家那時一樣,一旦時機到了,我就自然會去做該做的了。

如果有人也想投入這樣的行列,想去某些地方體驗志工,我其實也沒什麼太多建議,因為我經驗超少,嗯!就把自己放到那個地方,當成是那個地方的人吧!抬頭看那裡的天空,你會發現天空很美,是因為底下的土地跟人們吸引你,或許你們有許許多多的不同,但你們也有一樣的地方,你們有著同樣追求幸福的心,每認識到一個人,每感受到一次自然,這份幸福就更完整,恩所以幸福永遠不會完整,因為我們無法認識到每個人或體會所有自然與土地,但我們總是追尋一個幸福極大化!

Share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